
為我擋了一刀還奮力保護我離開現場的三倫車夫,
每次坐在車上看他的背影,我都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艱難險阻的菩提伽亞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實現了整個渴望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比哈爾邦是印度最貧窮的邦,很多人以劫富濟貧的口號對游客進行攻擊,而政府對這個邦很多時候是愛莫能助,1300年前的玄奘到這里的時候也遭到了搶劫。尤其是這個季節,因為去菩提伽亞朝圣的佛教信徒很少,因此是去一個少一個,在德里的時候,雖然西藏朋友就告訴我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那里,因為就在2個月前一堆日本人在這里遭到搶劫,很多人因此喪生。
雖然在旅途中,太多的印度當地人問我為什么要孤身前去,那樣太危險了。但是對我來說,菩提伽亞是佛教圣地,佛陀是在這里得到覺悟的,可以這樣說尼泊爾的藍毗尼只是釋加牟尼王子的誕生地,而這里才是佛陀的誕生地。因此這個地方對于我來說,卻是一個非去不可的地方,我知道,如果這次我不去,也許今生再也沒有機會去了……
我從瓦倫納西坐火車到了伽亞,然后展轉汽車終于到了菩提伽亞,沿著玄奘朝圣的步伐,我來了!
菩提伽亞有很多寺廟,有中國廟,日本廟,泰國廟……它們向人們展示著各自國家的佛教文化。玄奘在1300年前曾在其中一個寺廟里面住了七天。
我在菩提伽亞的郊區找了一個小旅店住下,因為之前到這里的西班牙人告訴我,這里比較安全,于是放了行李就找了輛車就向佛陀頓悟的菩提樹出發,這個讓玄奘曾經失聲痛哭的地方,我實在是一分鐘都不能多等了。
我找來一個瘦小的車夫,請他帶我去菩提樹,臨上車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帽子沒有戴好,因為印度很熱,車夫們都愛先在頭上弄塊頭巾,然后再戴帽子。于是我很隨意的幫他整理帽子,他靦腆的笑了笑,告訴我最好在身上什么都不帶,而且在天黑前回來,因為前兩天,又一個日本被人從三輪車上拽下被毒打了一頓,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搶走了。
我當時想真的要是遇見了搶劫的,那么也是我的運氣,長這么大還沒有遇見過,也算是經歷了,再何況,我身上除了不到500盧比的錢和一個通過賭博游戲贏來的佳能相機什么都沒有帶,人嘛,來也空空,去也空空,如果真有什么,至少我還比赤裸來到人間時候身上多了衣服。
三輪車向菩提伽亞的菩提樹出發,這個時候,我的心情反而變的異常輕松,鎮定,看著周圍的田間小路,看著路上的行人,我突然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我想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來世的話,那前世我一定是在這里的一只鳥,每天自由的飛翔在菩提伽亞的天空。
突然田間傳了婦女凄慘的叫聲,我問車夫怎么會事,車夫告訴我說不要管,直接去我要去的地方,車子最好不要停留。可是那叫聲真的很凄慘,讓我的心有種被撕裂的痛,我執意讓他將車停在了路邊,順著聲音找去,發現離主路50米左右的田間,有個婦女挺著肚子半坐在地上,難道她要生產了?
我跑到她身邊,看見她半坐的地方有很多液體,炎熱的夏天一蒸發有著一種很奇怪的味道,我沒有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看著這個場面,我真的是嚇壞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肯定要生產了。我趕緊讓車夫去找人,可是他卻說擔心我的安全,不愿意去,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錢給他,求他去找人來。
車夫走了,只有我和婦女,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什么,這個時候真的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我記得電視里面的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都是睡著的,而且把腳分開的,我把這個印度婦女平放在地上,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送醫院或者怎么的,看她這么疼,我估計如果讓她坐那顛簸的三輪車到醫院,估計……
那婦女的指甲真的很長,用力的抓著我的手腕,指甲就這樣插進了我的皮膚,可是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痛了,她嘴里喊著我不懂的語言,我當時真的很害怕,雖然在瓦倫納西我看到了那么多生死,但是我還是很害怕這兩條生命就在我身邊這樣消失……
車夫不知道過了多久帶了一個印度老婦人來,老婦人一來就很熟練的解開了女人的褲子,而我只有蹲在產婦身邊,讓她抓著我的手,我時不時為她摸著額頭上的汗。產婦時而大聲叫喊,時而一點聲音都沒有,有幾次我都以為她死了……
原來生孩子這么恐怖,需要的時間這么長,我感覺好象過了半個世紀,當孩子第一聲啼哭劃破天空,老婦人將濕濕的孩子遞到我手上的手,我跌坐在了地上,看著手里這個降生在田間紅通通的小女娃娃,我突然哇哇大哭起來,這是我來印度第一次哭出聲來,而手里的嬰兒同樣用哭泣伴隨著我的哭泣……接生的老婦人奇怪的看著我們兩個。
孩子生后大概半小時,又來了一堆人,當我們大家七手八腳把這個生產的孕婦抬到她家的時候,我已經渾身濕透了,坐在她家屋外,喝著她丈夫給我的奶茶,聽著聽不懂的語言,擔心著婦女就這樣生產為什么不送醫院,我突然感覺自己整個身體被掏空了,我想我盡力了……
我知道,今天是去不了菩提樹了,稍作休息過后,我告訴車夫,回旅店吧,車夫和我一路上什么話都沒有說,到了旅店門口,他把我給他的錢全還給了我,并堅持不要車費,告訴我明天早上他在這里等我……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了玄奘,夢到了菩提樹,夢到了佛陀,夢到了自己生產……
菩提伽亞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雖然說它四處潛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但是對它,我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愛。
在我到這里的第二天,印度迎來了它第一場雨,雨來的很小,那是在我和車夫去菩提樹下的路上,我們將車停了下來感受上蒼帶給我們的福音。
但就是這么一停,不知道從那里突然串出了一堆男人,他們看上去年紀也就十七八,手里拿著棍,棒,刀,臉上有著和他們年紀完全不相稱的兇狠,車夫讓我趕緊上車,但是這些人還是伸手來搶我的相機包,我很本能的用力拽著這個包不放,車夫一邊試圖騎車走,一邊對他們大叫著。說實話,當時我特別擔心怕車夫就在這個時候棄我而去,但是他真的很好,他沒有丟下我不管,還用手幫我拽我的包,結果車翻了,我也滾到了地上。
就在車夫來拉我的時候,一個小孩子一刀砍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皮膚很黑,那血卻鮮紅的厲害,那一刻,我驚呆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為我流血,我把相機的包扔給了那堆人,把身上的錢全都掏了出來給了那些人,我幾乎是爬著到了車夫身邊把他抱住的,我大聲的叫著,也不管他們是否能聽懂,我告訴他們把錢東西全拿走,放我們走。搶劫的人滿臉得意的笑著,拿走了我和車夫身上所有的錢和物品,臨走的時候,一個小孩子還不忘在我背上用棍子狠狠的打了一下。
他們走了,我將FISHMAN(一種用麻做的褲子)的褲子撕了一片,胡亂幫車夫包扎著,而這個時車夫候居然擔心的不是他的傷而是我,他說我就是他的女兒……我抱著這個父親再次撕聲痛苦,為什么,我寧愿受傷的是我,為什么這么多人都這么的愛護我,可是我從來沒有為他們做過什么。對不起,對于這段經歷,我實在不想多寫了,因為寫到這里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紅色,還有那位父親。
他說這個傷算不了什么,我們用很大力氣推起三輪車后他還是堅持帶我去菩提樹,在路上,我將另外一個褲腿的布也撕了下來擦手上的血……
未完待續……
(編輯: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