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德彰

漢語里有一條成語叫“虎頭蛇尾”，意思是批評有些人做事開頭來勢很猛，到后來卻草草收尾。如果將此成語照字面譯做with the tiger’s head and the snake’s tail，老外看了會怎么想？有一次我真的去問一位英國專家，他想了想，然后回答說：“That must be a trick trying to deceive people.”（那肯定是什么騙人的鬼花招，意思是說那是用半只老虎半條蛇故意拼湊起來的不三不四的怪物。）據說歷史上有這么一件事：當年達爾文提出進化論，大膽提出“從猿到人”的觀點，這一說法觸犯了上帝創造人的宗教教義，因而受到教會人士群起攻擊。還有一個人用人們不熟習的一種野獸的上半身和一種魚的下半身拼湊了一個怪物，問達爾文那是什么動物，在進化的序列中應該放在哪里。達爾文坦承他無法解釋，于是那個人斷言“達爾文的進化論不能成立”，使許多本來認為進化論有道理的人也對之產生了懷疑。后來人們才發現上了一個大當。

動物形象在不同的語言里常常會有不同的文化含義。漢語含有“狗”字的成語往往帶有貶義，dog在英語中是中性偏褒的，這一點在許多文章中都談到過。現在我們再舉一些例子。漢語里有多條成語涉及老虎，因為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老虎被認為是“百獸之王”（連老虎頭上的黑色紋路都被看成“王”字），而在英語文化中擔任這個角色的卻是獅子，請看下面的比較（注意兩者不完全對等，但含義相仿）：

虎口拔牙beard the lion （拔獅子的胡子）

狐假虎威 ass in the lion’s skin （披著獅子皮的驢）

攔路虎 a lion in the way （攔路獅）

摸老虎屁股 twist the lion’s tail （撥弄獅子尾巴）

虎落平陽被犬欺 Hares may pull dead lions by the bear. （兔子也敢摸死獅子的胡子）

本文開始時講的成語“虎頭蛇尾”不妨可借譯為：In like a lion, out like a lamb. （來的時候像獅子，走的時候卻像羊羔。）

有些含義類似的動物在英語和漢語中還是有寫細微的區別，如：

pig：貪心、丑陋                       豬： 懶、笨

wolf：貪心                                 狼：兇狠

bear：脾氣壞、沒有規矩        熊： 動作慢、笨拙

peacock：傲慢                         孔雀：美麗

bee：忙碌                                 蜜蜂：勤勞

我國傳統中長期以來用牛耕地，英國卻用馬。大家不妨找找這一點如何反映在漢語可英語的成語中。

About the author:

陳德彰，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系教授，全國翻譯證書考試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研究、英漢對比語言學。1964年畢業于上海外國語學院（現上海外國語大學）；1980年美國明尼蘇達大學擔任訪問學者。目前主持《環球時報》的"翻譯辨誤"專欄。已出版專著有：《教你學點翻譯入門知識》、《英語詞匯拾零》、《英語詞趣大全》。